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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白最是个大孩子 ——《梦游天姥吟留别》随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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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白最是个大孩子

——《梦游天姥吟留别》随想

邱继祥

与今天的“妈宝男”完全不同,李白是个能独自仗剑走天涯的人。他的人生大多在路上行走,诗情也一路伴随,于是“秀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”,成就自是相当了得。然而在“我”这个自觉已经活得比较“通透”的人看来,李白始终是个彻头彻尾的孩子,其心智似乎从来没有成熟过。为什么这么说呢?

且让“我”以这首著名的《梦游天姥吟留别》为例说道说道。

唐玄宗天宝三年(744),李白在长安受到权贵的排挤,被放出京。第二年,他将由东鲁(现在山东)南游越州(绍兴),写了这首描绘梦中游历天姥山的诗,留给在东鲁的朋友,所以也题作《梦游天姥山别鲁东诸公》。这就是本诗创作的时代背景。“我”以为,全诗无论是叙事还是抒情议论,无不充斥着形形色色的“孩子气”。

先说叙事。

诗歌以梦前听传闻始,接着叙梦中访仙山进仙府见神仙的过程,以梦醒发现原是一场空而长嗟终。开头一段交代了梦游天姥山的缘起:听“海客”说,瀛洲实在是不容易找到的;而“越人”却说,天姥山的云霞闪闪烁烁,有时还是可以看到的。那天姥山长什么样子呢?据说(或许也是想象)云霞明灭之外还高得不得了——上与天连,阻断了一切,周边名山已相当高了,可与之相比,只能算是“小矮子”。

在这里,伏着好多对话,“我”试着勾勒一下当时的情形:彼时李白与元丹丘等人在山东“修仙”,估计访仙而不得(当然“不得”的)久矣。山东近海,自然常有人从海上来,每逢此刻,李白大约都是要向他们打听神仙之事的。那些“海客”呢,估计均不曾见过“神仙”,但一定表示自己曾经听说过,这恐怕已够李白难受的了。大约每次都是打听时满怀希望,得到回答后满心失望,所以“怅恨久之”,可巧这时有个从浙江一带来的朋友,给李白们讲述了天姥山的高峻、神异,这就不能不让李白“心向往之”啦!“我”猜李白听的时候一定瞪大着眼,半张着嘴,客人走后他又一定紧皱着眉,在心中补充着天姥山的样子:五彩的云霓,蒸腾缭绕的烟雾,富丽堂皇的仙府……“啊,要是我能‘到彼一游’,那就太好啦!太好啦!”

(旁白:嗯,这李白,也忒幼稚,忒好奇了吧?)

所谓“日有所思夜有所梦”,李白这夜果真做梦啦!在梦中,他生出了翅膀,轻盈地飞过了人间天堂杭州的西湖,飞到了剡溪,来到天姥山下,穿上他的偶像——又一个访仙好手东晋大诗人谢灵运——发明的登山鞋,顺着连接云端的石阶开始攀登,一口气便攀上了半山腰。沿途所见所闻果然不同凡响:镜湖中闪耀着一轮明月,将自己的影子投射在高高的天幕上;谢灵运当年投宿的地方历数百年还在(可见此地凡人足迹罕至),清澈的溪水荡荡漾漾,猿猴的叫声清清丽丽;登高望远,海上红日光芒万丈,而天空中,金鸡正在报晓,声振寰宇……然而,山路是这样蜿蜒曲折、坎坷崎岖,以至于走着走着就迷路了;路边的花花草草如此诱人,看着看着就忘了赶路了。

(旁白:嗯,一个人就去了,忒随性了吧?在山路上走得小心点,你竟然被那些花花草草迷得找不着北了,也忒不专注了吧?)

天色,也就在他这走走停停、东张西望中黯淡下去啦!唉,这山路可真不好走啊!山间虫兽真是厉害呀,在这个傍晚时分,发出左一声右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,层层叠叠的山石和深不可测的树林都因此战栗惊悚起来,这实在是李白彼时彼刻的心情外化呀!不仅如此,山间气候真是变化莫测呀!天晚了,偏又电闪雷鸣起来,闪电在山石间蹿来蹿去,炸雷在头顶滚来滚去,眼看着就要将远远近近的山峦丘陵震塌,啊,怎么得了,怎么得了!

(旁白:哦,他也忒不坚定了吧?)

然而,那时,就在那时,一个巨大的仙府石门“訇然中开”,一片青朗朗的金碧辉煌的世界与他撞了个满怀!仙人乘风飘忽而下,彩霞衣袂在风中飘摇着张扬着;驯顺的老虎弹着琴,翩跹的鸾鸟拉着坐满仙人的车在仙府中回转,真是自在快乐呀!

(旁白:唉,这个人也忒容易满足呀!)

“我”发现,诗歌在写仙府这里留了个大大的空白:神仙们看见李白了吗?如果看见了,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?“我”想,神仙们也许发现了他,一番问答之后,神仙们先是邀其与自己同乐,以美酒相待,以歌舞相娱,后来也许对其产生了厌倦,遂将其逐出。于是,李白醒了。至于神仙为啥厌倦李白,“我”设想了如下场景:与神仙同乐,可真快活呀!李白喝着酒,听着乐,与仙女仙男聊着天,喝着喝着、听着听着、聊着聊着、乐着乐着……便忘乎所以起来,便轻狂起来,便分不清身份地位起来……恍惚间自己才是这里的主角。于是神仙们怒将起来,礼貌地驱赶他出去。“我”又想,也许是神仙们发现李白了,认为人神不属同类,天机不可泄露,立即隐去,给李白留一个大失望和一个大清醒,也未可知。不过,“我”总觉得前一种猜测更为靠谱。

李白多么想再停留一会儿呀,可这哪是他说了算的!于是他醒了,原来是南柯一梦。梦醒时分,“哦,我原来不属于这里呀,唉,这里怎么就突然不属于我了呢?……”他伤心欲绝道。可除了失望地长吁短叹,他还能做什么呢?

(旁白:瞧瞧,这“孩子”真够脆的!)

——这一个梦下来,李白的情绪起伏可真大呀!

下面,简单说说诗中的抒情议论。

本诗在结尾部分发出人生感喟:“世间行乐亦如此,古来万事东流水。……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,使我不得开心颜?”看来,李白醒来后不高兴啦!——“哼,你们不带我玩,我还不想跟你们玩哩!”李白从这场“游仙大梦”中,终于悟得一条“真理”:人生在世,快乐最重要,将自己放逐在山水之间,身心俱轻松;至于建功立业,至于报效朝廷,就去他的吧!(批注:这不就是“浪荡子”们的“真理”吗?)“哪有什么神仙洞府和凡俗尘世之别,世间分明只分官场内外啊!哼,侍奉权贵,侍奉权贵,原是要‘摧眉折腰’的,原是要把才华、个性统统藏起来的!老爷我才不干哩,且游山玩水耍子去也!……”在“我”心中,李白喃喃地对自己说。

(旁白:彼时,李白已四十四岁了,早已过了不惑之年,看来,他终究还是童心未泯啊!)

这么说吧,《梦游天姥吟留别》为“我”塑造了这样一个抒情主人公形象:他天真、勇敢、简单、有行动力,他任性、孤高、情绪化、无常性,他憨直、愚钝、决绝、有底线!他一生快乐着,愤怒着,迎合着,拒绝着,奋发着,颓废着,在剑与酒与诗中折腾着。他经历过大痛苦,经历过大快乐,在经历了生活的左一次又一次毒打和爱抚之后,却仍是一位叛逆的少年!“我”想:他若当官,估计一定“德不配位”,因而,他只能而且只配当一个诗人。

(旁白:嗯,将“诗人”这顶桂冠戴在他的头上,真是不大不小正合适!)

翻阅资料,“我”知道,李白在求官途中做过不少“苟且之事”,但他的个性与气质,却一直没有在“苟且”中沦陷,这也许是中国文化史上的万幸吧?在“我”眼中,这个人是真实的,也显得有点儿虚幻:似乎是个有血有肉的“年轻气盛”者,又真是个他的酒友贺知章口中的“谪仙”。——他是人性的,又是神性的。然而,他终于没有进入“我”心中的人生的“圆融”境界。这,不知道是不是“我”对本诗的误读。我试着读李白其他的诗文,得出的结论倒也没有什么与此大不同的(什么“疑是银河落九天”咧,什么“白发三千丈,缘愁似个长”咧,什么“人生在世不称意,明朝散发弄扁舟”咧……夸张也好,想象也罢,似乎终究没有摆脱孩子的稚气哦)。

唉,写到这里,终于不知道本文中的“我”到底是不是生活中的我了。记在这里,聊博智者一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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